企鹅就是鹅

一个饿到绝望的文盲。爱好写一些鸡飞狗跳的沙雕,奇奇怪怪的剧情,以及天雷滚滚的泥塑🚗。
泥塑粉,受抚慰,mob爱好者,兼颜色小电影代理经纪人(bu)
头像是游戏里捉到的媛媛喵ớ ₃ờ

【关友博×方礼信】消失的爱人(3)

第三章 Clue

 

“我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见面。”

 

“告诉我,他的失踪真的与你有关吗?”

 

由于两人身份的特殊,方礼信失踪的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关友博可以肯定这背后一定有媒体的推波助澜,但他无能为力。毕竟前O记神探破过几桩有名的大案,又是香港警队里为数不多的Omega,连离职时都有不少支持者一直为他惋惜。

 

他现在神秘失踪,甚至或许已经遇害,而疑凶竟是自己的丈夫——曾经单枪匹马从四名劫匪手中救下伤者的民间英雄。单单是这复杂的背景,以及可能牵扯到的情感纠纷,就已经足以让看客们为之兴奋。

 

“我说了很多遍,我没有!”关友博突然感到有些疲累,但他还是打起精神补充道,“我只是想和他离婚而已……如果最近有媒体找上你,什么都不要说。”

 

“他们也会找到我吗?”婷婷听了这话,更加惊慌失措起来,说话声也失了底气,变得细若蚊蝇,“我不想这个时候给你添麻烦,但是……我好像丢了一支口红,今天来找你本来就是想问问,是不是不小心忘在了你这里?”

 

“Shit!”关友博失控咒骂道,一瞬间的暴怒带走了他所剩无几的理智,吓得那女孩浑身一颤。他暂时分不出神去安抚对方,已站起身回头开始在沙发上摸索翻找。

 

婷婷苍白着脸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也加入了寻找的行列。

 

那支口红最后自然没有找到,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被警方所拿走,还是根本便不在这里?又或者,早在之前某天大扫除时,就被方礼信从家中的某个角落里找了出来……

 

“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是我粗心落在了医院,要么就是逛街时不小心掉了出去也不一定。”婷婷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几句话,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但那是她为数不多的限量款,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地不见。

 

关友博更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样美好的可能,那种不切实际的好运,已经很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了。自从他认识方礼信,和他结婚,厄运就好像纠缠上了自己,如影随形。

 

他只觉不寒而栗。

 

“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来找我,没事的……会没事的。”

 

他们最后拥抱,关友博站在窗前俯视下方,借着夜色,女孩的身影很快消失于无形。

 

浑浑噩噩的一天很快过去,关友博躺回床上——索性警方还没找到什么实质性证据,尚未将这里视为案发现场封锁,让自己还有栖身之所。

 

他们当然找不到证据!因为我本来就什么都没做。关友博恨恨地想,心里却七上八下,这是一个报复吗?报复自己的不忠。想到失踪前那个早晨,方礼信如平常一样微笑着将公文包递给自己,然后拥抱,亲吻,送他出门。

 

那时,不,应该是更早之前,对方就已经展开这场处心积虑的报复了吧。

 

鬼使神差地,他重新从床上爬起,开灯,将那个公文包放在茶几上,耐心检视。

 

公文包是去年纪念日时方礼信亲自挑选的礼物,设计相对简约,挡板隔开前后两个区域,供人分别放置笔电和文件。中间则多出一个薄薄的夹层,关友博从不会打开这里,并对这多余的结构嗤之以鼻,调侃道他又不需要在这儿放化妆品。

 

现在空包被倒扣,一支小巧的CL口红从夹层中滑出,落在地板上摔成两截。皇冠形盖子骨碌碌滚去茶几底,玫红色的膏脂却蹭了满地,关友博连忙抽出纸巾去擦,可惜唇釉鲜艳的颜色已嵌进木制地板的缝隙之间,怎么也清理不尽。

 

像是极浓稠粘腻的血浆,一点点渗进木缝,再被彻底吸收。

 

关友博心里一阵惶惶,夜风透过半开的窗户钻进自己的骨节,刺得发痛。如同见鬼一般,他忽然觉得那高悬半空中的月亮就像一个无处不在的摄像头,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而地上摔断的口红残骸浸在血色之中,则昭示着一场明明白白的蓄意谋杀。

 

他慌忙拾起那枚口红远远地抛了出去,像在处理一具尸体,而后紧紧拉上窗帘,让黑暗与温暖重新包裹上僵硬的身躯。

 

做完这些,他背靠着墙角颓然倒地。

 

方礼信“正式”失踪的第二天清早,关友博被窗外的警笛声吵醒。他睡得并不踏实,几乎熬到天色将将破晓时才好不容易睡下,此刻被意外吵醒甚至只想就这样不管不顾继续装睡。

 

那噪音很快从楼下移动到了门口,门铃声连续又急促地响起,咄咄逼人。

 

“什么事?是有新的线索吗?”关友博揉着惺忪的睡眼,来不及洗漱整理,他只好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就爬起来开门。这副狼狈模样倒是很符合一个担忧失踪伴侣的痴情人形象,可惜大家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来人除了陈仪和之前的副手,还有几个不认识的新面孔。他们在门口拖延了这半天时间,耐心已渐渐耗尽,一露面就亮出搜查令,道一句“请配合调查”,便径直走向洗浴间。

 

“发生了什么?”关友博不明所以,见气氛凝重,更不好插手阻碍,只悄悄拉住了昨日见过的年轻警员,小声问道。

 

“浴室的瓷砖缝隙里检出了血液残留,还有卧室日历上的血迹,DNA比对证实与……你的妻子相吻合。关先生,”他不动声色地后撤半步与关友博拉开距离,全无初见时的热情,“恐怕你要跟我们回警局走一趟了。”

 

警局。

 

“你很仔细,鲁米诺试剂都检验不出什么,但总有一些痕迹,是无论如何也清理不掉的。”警察晃了晃手中的证物袋道,关友博之前没见过他,饶有兴致地半仰起头示意他继续。

 

经历了这一天一夜接连不断的阴谋算计,意识到自己已走进对方精心密布的圈套后,关友博坐到审讯室冷冰冰的椅子上,反而终于能够静下心来,思考对策。

 

这大概是因为,同样的位置,他早在七年前便已熟悉。

 

瓷砖上被掩盖的血迹,住户远超平日的用水量,堵塞的浴缸……Omega正坐在床头准备贺卡,突然回家的Alpha却在此时冲上前与他争执,字迹被打断,墨水痕拖长到穿过纸板,然后缠斗、扭打。盛怒之下,Alpha抓起沉重的奖杯向对方狠狠砸去,一下,两下,涌出的血珠溅在日历上,重新排布的陈列柜里少了一项荣誉,墙面被污染的石灰粉却叫人耐心刮下。

 

之后呢?昏迷的Omega被小心放进浴缸,亮白色的瓷砖倒映出刀光,利器切割肉体的声音很轻易就被故意调高的摇滚金属乐盖过。大量的流水一遍一遍,反反复复地冲刷过罪恶,在水槽里激荡起旋涡,吞噬蚕食掉最后一丝血迹,一切光洁如新,最后再铺上层艳俗的花瓣将腥气掩埋。

 

种种线索堪堪穿起一条令人胆寒的故事脉络。

 

“很精彩的推理。”关友博差点就要为对方丰富的想象力起身鼓掌,“但是我没有杀人。”

 

对面警官攥紧的拳头上已青筋毕露,但不论他怎样追问,或者怒不可遏地大骂,关友博口中依然只有一句话——“我没有杀人。”

 

“欧阳,”陈仪重新推开审讯室的门,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现在关友博终于知道他的名字了,“你先休息一下,换我来。”

 

名叫欧阳的警员喘着粗气狠狠瞪了他一眼,愤然离身,关门后还能听到他渐远的咒骂:“什么人渣败类!”

 

陈仪的出现进一步印证了关友博的猜测,他们没能再找到更多的证据,这也是让他现在能够如此气定神闲的筹码。就算方礼信再怎么恨他,也不至于疯到把自己碎尸冲进下水道来完成这场用心险恶的嫁祸,这缺失的最后一环,让他得以苟延残喘,寻找脱身的对策。

 

“证据不足,你们最多只能扣留我48个小时。”他说。

 

“你比我想象的要冷静,不愧是IPSC的连任冠军。我看过你的记录,你杀过人,每一个都是接连三枪击中要害,枪法很准,也很稳。”陈仪放下手中的资料,佯做漫不经心地抬起头,“你怀念这种感觉吗?”

 

“见义勇为而已,我只是尽了一个热心市民该有的责任,”他说着上身前倾,被铐住的双手在胸前交叠,视线落在虚空的焦点上好像陷入回忆,“那时,也有一个监控官问过我同样不专业的问题,现在我也还是同样的答案。”

 

“我没有暴力倾向,更没有杀人,我的律师就在路上,你们等会儿可以和他继续谈谈。”

 

“不必了。”女警不气反笑,她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不似欧阳那般义愤填膺,却始终透着种难以言说的厌恶,“但是再完美的犯罪,也会有破绽,48小时后再见,关先生。”

 

她说完便起身,不愿再多待片刻。

 

“我发现,你好像从刚见面时就不喜欢我,”关友博忽然叫住对方,问道,“他是不是和你说过什么?”

 

回答他的,是金属门“咔哒”一声落锁的脆响。

 

虚张声势的面具终于出现一丝裂痕,关友博缓缓呼出一口气,像是具象化地耗尽了最后强撑起的精力。警犬们要争分夺秒去寻觅可能的线索,而他,则需要在这两天时间内将已知的提示抽丝剥茧,扭转乾坤。

 

他只是不知道,方礼信是否还会有下一步动作?

 

TBC

【古峯衍生ABO】消失的爱人(关友博×方礼信)

#同名电影AU,黑暗向,ABO设定,慎入#


第一章 Anniversary

 

引言:今天,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的纪念日,有趣的是,它将为这场闹剧版的婚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这是什么?”

 

晚高峰的马路上人潮涌动,车子行不过几步便又堵在了红绿灯路口。关友博心下烦躁,按捺住塞车的火气,并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方向盘上,听到身旁同事的发问不由愣了一会儿,才顺着对方目光望了过去——

 

一摞文件。

 

“离婚协议书。”他冷冷答道。

 

“你真的是一个混蛋!”说话的人闻言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这让他更加烦闷,“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应该是你们的纪念日?”

 

“对。”绿灯在这时恰到好处地亮起,面前的私家小轿车车主尚且在神游太虚,关友博按下喇叭,不耐烦地,像是在答复对方的问题,“我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

 

七年。

 

七年前他们在一次共同朋友举办的派对上相遇,金融骄子与警队小有名气的新人神探,在酒精、多巴胺、与信息素荷尔蒙的纠缠碰撞下摩擦出错误的火花。

 

——那火花点燃了他手中捻着的香烟,一缕一缕的白雾在指间缭绕,直到燃尽,烟尾的灼热刺痛指腹,关友博才终于回过神,叹着气,将最后短短一截烟屁股丢到地上,踩在皮鞋底反复碾过,才彻底熄灭。

 

面前的公寓是他熟悉的“家”,却又陌生得阴冷。金融危机后他们不得不搬来这里,比起曾经的半山别墅,这里不过是一处格外狭小逼仄的钢铁牢笼,住户像沙丁鱼罐头般挤进笼里,低头是喧闹街道,抬头,便是不远处遮天蔽日的高楼大厦。

 

从那以后,他们的生活就好像每况愈下。

 

Omega自一年前意外流产后便辞职在家,将他身为警探无处发泄的观察力尽数用在生活中的细枝末节上,又使得这处居所愈发密不透风的憋闷。

 

关友博这样想着,指尖已不自觉又掐了新的一支烟,他从衣袋里摸出打火机,却又犹豫了。方礼信素来不喜烟味,但就算见到,也不会说什么……事实上他从来都是温柔且沉默的,或许这也是Omega经营婚姻的一种智慧。毕竟他们是众人艳羡的爱侣,从不会和对方约法三章,像那些俗世怨偶,在各自制定的条条框框将爱意消磨殆尽。

 

只是不知怎的,自己竟还是渐渐受他感染,仿佛一缕白雾,一粒烟灰,都亵渎了家中纤尘不染的实木地板,唯有将楼下的小花园开辟成了隐秘的吸烟室,才能稍加放纵,偷偷摸摸好似做贼。

 

他厌恶这种做贼的感觉,索性烟瘾已得到疏解,于是未点燃的那部分便直接归属了垃圾桶,而衬衣口袋里的戒环又重新套上无名指。他深吸一口气,如同舞台幕后等待出场的小丑,踏上上行的电梯,沉重的金属门缓缓关闭。

 

像一个逐渐闭合的坟墓。

 

电梯攀上十几层楼不过数秒,却连钥匙旋开门锁的声音都粘连着,透着不情不愿的拖沓,屋内静悄悄的,关友博打开客厅的灯,将自己的公文包抛去沙发,这才在异常潮湿闷热的环境中察觉到一丝不对。

 

太静了。

 

连旧空调运行时的可怕噪音都消失不见。

 

“阿信?”他试探着问道。

 

空荡的房间里连回声都欠奉,也许他只是有事出去了罢......采购、看诊,或者朋友聚会,随便什么!但这种不和谐的疑虑并未因此而消失,他好像从不会在这个时间离开家门,至少自己每次想他消失时都不曾如愿。他就像一只蝙蝠,无时无刻不盘踞藏匿在家中角落,步步紧逼,叫人更加想要逃离。

 

现在他走了,冥冥中的直觉在潜意识里低语,他不会回来了。

 

关友博在一片惴惴不安中摸出空调的遥控器,熟悉的可怕噪音给房内添上了几分安全感,也带走了高温所导致的焦灼。他站在机器的出风口下强迫自己醒了醒神,再环顾四周,茶几上散落着一些尚未拆封完的包裹,里面是一些廉价的香薰蜡烛,不必点燃就足以想象到那股刺鼻的香味。

 

厨房里自然是什么都没有,他们两人都不擅长厨艺,因而精心装修的厨房就成了一个摆设。平时自己最多便是将外卖盒子里凉透了的食物装进餐盘二次加热,而又惧怕吵醒对方,不得不在晚归的愧疚感中压低所有声音,看着细小水流一点点将油污冲走,再放回原处。仿佛让一只瓷盘放回橱柜里本来的位置,就能扭转一切恢复如初。

 

冰箱里突兀地放着一只巨大的奶油蛋糕,周围是几个接近变质的三明治,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上面贴着名为“早餐”的淡黄色便利贴,那字迹不是自己的,所以只能是方礼信的。

 

关友博盯着冰箱看了一会儿,三明治看起来只能尽快清理进垃圾桶,而蛋糕甜腻的味道让他想起Omega的信息素,他不由皱起眉头,最终还是从侧边的冰格里抽出一罐啤酒......或许啤酒与蛋糕的敷衍搭配才是这个纪念日的初始计划,但是现在主角之一却不知所踪。

 

相比于过分素净的客厅,卧房和浴室的布置就要显得精心许多,其实细看也不过只是胡乱洒下的几片花瓣和一张贺卡。浴缸里的水还留有温度,关友博伸手探了探,那些讨厌的细小花瓣便贴上皮肤,狗皮膏药一样粘连不去。他嫌恶地抽出纸巾揩净了手,又忍不住思考起后续如何收拾这满满一浴缸花瓣的麻烦事......或许直接拔掉水塞放进下水道也不至于造成管道堵塞,他乐观地想。

 

不过至少浴缸的水温说明对方刚刚出门不久,多半只是有什么急事耽搁,最迟明早便会收到解释的短讯,就像他从前做警察时接到的突发任务一样。想到这里,关友博轻轻笑了笑,在心底嘲弄着自己的杞人忧天,比平时里额外调低了几度的空调持续吹出冷风,竟带着一丝自由的欢快。

 

他将笔电抱回床上,继续下午时未完成的工作,直到终于耐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临睡前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挂钟指向凌晨两点半,钟表的指针在夜里泛着淡绿色的荧光,有几分哥特式的阴森,他不喜欢,但方礼信却说这可以方便他们在深夜起夜时辨认时间,而不必开灯打扰对方。他说得有理有据,于是自己的看法就不再重要了。

 

方礼信......他名存实亡的妻子现在仍不知在哪里,秒针划过一圈,幽邃的光芒映出下方日历上的图案——那是一颗红心,仔细圈出他们所谓的周年纪念日,一丝不苟的线条好似印刷体,透着淡淡的粉色。

 

关友博仰躺在床上,盯着那颗红心静待睡意席卷,秒针又将将转过一圈,他的视线已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一个隐隐约约的粉红色心形,在绿光的映衬下渐渐转做红褐,如同干涸的血迹。

 

Happy anniversary!

 

TBC

【曹圆圆系列】性感荷官,在线发牌(张人杰×蒋奕 陆志廉×曹元元)

写在前面:

(1)本文是《减肥吧,曹圆圆》姊妹篇;

(2)主cp为 扑克王——张人杰×花花世界花家姐——蒋奕;

          副cp为 反贪风暴4 陆志廉×曹元元;

(3)故事大概就是扮猪吃老虎的装傻杰少套路真傻的奕奕;

(4)OOC, OOC, OOC!



0

风水轮流转。

 

蒋奕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被人扫地出门露宿街头的地步。

 

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倒霉蛋和他同病相怜。

 

1

当时,灰头土脸的蒋奕正躲在胡同里抱着盒饭猛吃——盒饭还是冒充VIP住户从酒店里顺出来的,刚被踹出酒店大门的张人杰也恰好走过同一个转角。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这就是宿命的相遇!让人不由慨叹: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

 

打住,应该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深夜,酒店后门,漆黑的小巷深处,两个昔日的富家公子为争夺一份免费盒饭大打出手。

 

2

他们最后谁都没吃上那份盒饭。

 

倒不是因为你争我抢打翻食物,只是强龙难压地头蛇,他们的打斗声响不小心惊动了蜷缩在垃圾桶旁的原住民。

 

漆黑的巷子里突然冒出两只铜铃大小的眼睛,泛着红光。

 

刚刚还打得你死我活的二人瞬间石化,原住民“嗷”的一声吼,跳上垃圾桶向他们龇牙咧嘴,牢牢地占据了战斗制高点。

 

两人默契对视一眼,在周围此起彼伏的犬吠声中丢盔弃甲,撒腿就跑。

 

3

“不行……我跑不动了。”

 

张人杰气喘吁吁,他只是一个热衷于同电脑打交道的宅男罢了,为什么要被迫参与深夜胡同马拉松这么艰苦的活动?

 

更重要的是——

 

“从我们跑到第二条街的时候,就已经听不到狗叫了。”

 

蒋奕领先了大概十米远,听他说完这才慢慢停下,转身折返,看着气都喘不匀的同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时候挨打跑习惯了……”

 

他没敢坦白自己那一瞬间的真实想法是,如果跑不过狗,至少要跑得过同伴。

 

4

体力消耗过度,蒋奕的肚子开始饿得咕咕叫,他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到马路边,身边则瘫着已经跑断气的杰少。

 

两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终于握手言和,在饥饿中达成了某种共识。

 

“打份工吧……”

 

“好。”

 

5

说起来容易,两个人沉默着,各自搜肠刮肚冥思苦想,试图找出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最起码要填饱肚子。

 

无果。

 

蒋奕崩溃。意识到自己的确什么技能树都没点亮,他立刻当机立断地将目标更正为抱大腿,主动蹭到同伴身边:“说到这个,你会什么?”

 

张人杰:“嗯……玩扑克?”

 

“我想到了!”他突然有了灵感,一拍大腿,兴奋得眼睛里都直冒星星,“我们可以去街头卖艺!”

 

“……你是不是对玩扑克有什么误解?”

 

“欸,不是那种丢出去可以切蓑衣黄瓜的扑克吗?‘咻咻咻——’的那种!”他边说边比划,“我看赌片都这么演,好酷的。”

 

张人杰现在就想给他切了。

 

6

张人杰最终带他去了赌场,两人漫无目的地满场闲逛,并试图伺机窃取免费杏仁饼,全靠着身上穿得人模狗样,才没被安保人员直接赶出门去。

 

赌台和网络上虚拟的游戏不同,但计数的本质大同小异。

 

张人杰边盯着周围赌局,边分析道:“买一注?这盘局势不错,你有高于70个percent的概率会赢。”

 

蒋奕摇摇头,执着地走向自动贩卖机,将硬币“叮呤当啷”地一枚枚丢进去时心都在滴血。

 

他道:“阿爷以前经常教导我,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能总想着投机取巧。像我们现在这种环境,还是先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嘎吱——

 

话音未落,自动售卖机配合着发出准备罢工的声响,迟迟没有商品掉出。

 

卡机了。

 

人一旦倒霉起来,就是概率论都解释不了的玄学。

 

蒋奕盯着售货机上还在不断闪烁的指示灯目瞪口呆,试图靠意念唤醒人工智障的良知,把他梦寐以求的救命稻草——即一盒牛奶两包饼干外带应找的零钱速速归还给他。

 

机器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隔半天后“咔啦咔啦”地落下几枚面值更加凄凉的钢镚,从此再无动静。

 

杰少:“……没关系,我的电脑也经常这样死机。”他走上前对着机器狠拍了两下。

 

一秒。

 

两秒。

 

两个人屏气凝神,静待奇迹出现,自动零售机最终不负众望,又是“咔哒”一声。

 

……这下连显示屏上最后那点微弱的光芒也熄灭了。

 

“你们在干什么!”远处传来赌场保安的怒吼。

 

7

人生,就是从一个低谷,跌向另一个低谷。

 

前半晚被野狗追,后半晚被赌场保安追,更可怕的是保安大哥的体力同智力显然都比流浪狗高出了好几个段位。

 

眼看着他们就要被捉住扭送警局,蒋奕突然(自认为)灵机一动地大喊道:“我们可以卖艺还钱!”

 

张人杰一步踏空,栽倒在地。

 

8

飞牌的技术当然是不会的,但是他们还可以考虑……性感荷官,在线发牌。

 

勉强算是解决了就业问题吧。

 

如果没有背上弄坏自动售卖机的巨额债务的话……

 

9

开工第一天,蒋奕就在赌台上撞见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西装墨镜的男人杵在他面前,也不落注,就这么抱着臂看他,气氛莫名凝重。

 

杰少在隔壁桌心不在焉地发牌,努力抻长脖子试图穿过层层人群看清楚那厢状况。也不是说他有多关心这个新伙伴,单纯是出于时刻关注吃瓜第一线的八卦道德。

 

只见面容有几分相似的两个人各立一方,互不相让,有如针尖对麦芒……杰少异常活络的大脑迅速将思维发散到豪门恩怨兄弟阋墙遗产争夺等TVB八点档狗血关键词上。

 

“喂,看什么呢,我的牌还能不能派下来了?”左手边的赌鬼已经开始不耐烦地敲桌子,张人杰忙回过神来,一边随便道个歉,一边仍分心留意着隔壁的动静。

 

西装男摘下墨镜,仰天大笑,笑声也如TVB典型八点档奸角一样嚣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蒋奕你也有今天!”

 

周围的人闻声,都默默转过头来看向这边。蒋奕仰起头,在众人注视和对方挑衅之下,语气却出人意料的不卑不亢:

 

“我感觉你又胖了。”

 

10

西装男AKA曹元元差点没忍住直接冲上去撕了他。

 

但是他不敢,因为动作太大会扯裂裤子。

 

11

曹元元,此时还是曹圆圆,正处于自己吃播事业的起步期,想找好友参谋一下事业规划,却发现对方电话打不通、资产被冻结,整个人仿佛人间蒸发。

 

曹元元有几分懊悔,深感自己这个发小当得失职,平时怎么没有多多留意好友的境况,以至于连他破产被逐出家门沦落街头都不知道。

 

错过了第一时间去嘲笑蒋奕的大好机会!!!

 

毕竟蒋奕之前不仅内涵自己太能吃,还吹嘘说他天生吃不胖,如此恶劣的凡尔赛行径,曹元元认为,此仇不共戴天。

 

错失报仇良机,气得他当天直播时又多吃了三碗饭。

 

在陆志廉以及扫黄组的密切关注下,毫不知情的曹元元美美饱餐了一顿,刚关掉摄像头,姚君豪那边便传回消息,说已经发现了蒋奕的行踪,就在澳门的一家赌场里。

 

曹元元听了顿时精神大振,十分勉强地将自己塞进已经小了不知道多少号的西装里,并对着镜子反复演练了无数遍“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里还带着一丝冷酷”的霸总定制表情,准备充足,整装待发。

 

临走前,仅存的良知让曹元元叫来了自己的私家医生,说等会儿没准要帮人接断掉的手指。

 

12

赌台上,蒋奕面带担忧:“元少,你……脸上抽筋吗?”

 

并非是曹元元在练习时对表情的拿捏出现了微小偏差,而是他坐在蒋奕派牌的这桌上,已经连续输了十二把。

 

身边聚集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起初都是来围观豪门八卦的,眼看着曹元元越输越多,这帮赌客便纷纷按捺不住地跟着下注。

 

当然是反向的,有明灯引路,不买是傻子。

 

张人杰这台上的赌徒早在曹元元输第三把的时候就都跑光了,具备着异常敏锐的赌徒素养,只剩下一个攥着不过十几枚筹码权当消遣的阿婆。

 

两个落单的人便也不怎么上心发牌收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阿婆义愤填膺,语气里透着一丝老人家面对自家小辈时的疼爱:“真阴公咯!那个后生仔已经快输干输净了,这群人还拿他当明灯,差不多见好就收,积点阴德吧!”

 

杰少连连附和:“是啊是啊,想赢钱要靠自己本事的嘛!一味这么借人家的衰运是要遭报应的。”

 

隔壁适时地再次传来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两人:“……”

 

阿婆:“人太多了,我腿脚不灵,挤不进去……”

 

杰少:“当值荷官不能下场,我还有十五分钟才收工……”

 

一老一少相顾沉默,只余叹息。

 

13

曹元元杀气腾腾地来,灰头土脸地走。也是多亏了他有先见之明,随行医生药箱里的速效救心丸救了他一命。

 

终于下了班的蒋奕腆着脸凑过来,试图蹭好友一顿夜宵再放他走。

 

曹元元礼貌拒绝:“请吃不胖的人吃饭,是浪费粮食。”

 

14

相比曹元元,陆志廉来得就要“低调”很多。

 

蒋奕看着面前身穿沙滩短裤休闲衫还戴着一顶大草帽的男人,只觉得这花里胡哨的配色无比辣眼睛,唯一和曹元元如初一辙的是那差不多遮住了半张脸的硕大墨镜。

 

蒋奕仔细辨认了半天,才颤巍巍开口:“你就是陆s……”

 

“经理,保安经理。”陆志廉连忙打断他,因为墨镜遮住了眼睛不好打眼色,只能拼命抽动嘴角,想要通过最夸张的表情让对方察觉到异常。

 

笑话,公职人员过大海赌博,被查出来的话,他的调查主任就不要做了。

 

蒋奕会意,点点头,但还是有几分忧心:“原来你和元少一样有抽筋的毛病,是被他传染的吗?”

 

陆志廉:“……”

 

接着蒋奕又好像是突然开窍,猛地抬头,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过去:“你是不是在查案啊?元少叫你来的?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没良心丢下我不管的!”

 

陆志廉:“呃……他确实有提过没错,我也查了一下,但……”

 

蒋奕感动得热泪盈眶,立刻追问:“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等回去了,我一定要好好请元少吃几顿饭,什么都行!再也不嫌弃他吃得太多了。”

 

陆志廉听罢,面色一沉,斩钉截铁道:“不行。”

 

15

趁着午休时间,蒋奕主动去订了间小饭店的包厢,顺便拉上杰少,说要去和陆sir讨论案件调查进展,一起将侵吞家产的恶毒副手绳之以法!

 

陆志廉:“……”很想说他又不是遗产纠纷律师。

 

但……算了,反正他也不是很想穿着这身过分羞耻的装扮继续招摇过市。

 

16

酒过三巡,在终于弄清楚陆志廉实际帮不上什么忙并且自己还是回不去家之后,蒋奕肉眼看见地情绪低落下来,用下巴杵着餐桌,如同打蔫的茄子。

 

一旁的杰少还在没心没肺地大吃特吃,好像三天没吃过饱饭。

 

蒋奕看着同桌吃饭的两人,心里这样嫌弃着,嘴上不小心便说了出来。

 

杰少欲哭无泪:“你忘了我已经一周没吃过饱饭了!”

 

蒋奕震惊:“你吃得有半个曹元元那么多!”

 

陆志廉默默地放下了筷子,他并不是很想参与这个话题,也不是很想了解曹元元到底是什么新型干饭计数单位。

 

17

蒋奕看着服务生递来的账单上的数字,本就低落的心情越发沉重,如果不是陆志廉突然之间杀过来澳门,他们就不会平白又多出一笔“巨额”开销。

 

“所以,陆sir,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杰少帮他问出了这一疑惑。

 

饭桌上一直很安静的陆志廉沉默着退开半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其实……呃,元元的确是和我提过你们破产的事,但他主要是托我来调查,呃……你们赌场有没有出千。”

 

18

陆志廉的良心显然比曹元元靠谱许多。

 

无功不受禄,即使他这顿饭几乎什么都没吃,善良的陆sir也有认真考虑过帮他们付清账单。

 

蒋奕刚想点头,就见那边杰少已经摆摆手,摆出一副少爷款大大咧咧地道:“不用啦,你不是要查赌场出千嘛,我下午休息,可以带你一起去。”

 

感情不是你埋的单!蒋奕记仇。

 

19

因为身份特殊的缘故,陆志廉不好亲自下场赌博,只好在场子里左右转了一转,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

 

杰少在旁边煽风点火,说以他多年玩牌的经验,曹元元会输那么多不是因为对手出千,全怪他自己心浮气躁。

 

陆志廉想想那天回家气急败坏直跳脚的曹元元,觉得这个说法很是可信,但出于某种护犊子的微妙心态,他本能反驳了一句。

 

专业权威遭受质疑的杰少:“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试验一下。”

 

悲剧就是这样发生的。

 

20

一天结束,蒋奕好不容易算明白自己的收支,并悲伤地发现他们大约又要吃上一周的免费杏仁饼。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时,陆志廉已经输到了第十把。

 

而站在一旁的杰少,正穿着一件格外怪异的无袖T恤给他派牌,蒋奕面带不解,杰少无奈地向他摊摊手。

 

完全是因为陆志廉坚称他会在袖子里藏牌、偷牌、换牌。

 

“你又输了。”

 

陆志廉没说话,默默将手上的扑克丢了回去。他的牌品还是很好的,绝对不会因为连输十局就像曹元元一样大呼小叫。

 

所以他只是神情狐疑地盯着对面的兼职派牌荷官,的裤袋。

 

杰少:“别想了!我是绝对不会只穿短裤发牌的!这是尊严和底线!”

 

21

陆志廉:“?”

 

然后他一回头,就对上了蒋奕愤慨的目光,仿佛自己是个什么欺凌弱小的恶霸。

 

幸好陆志廉的手机铃此刻及时响起,他赶忙接起电话,借故离开赌台,电话那边的曹元元声音里满是期待。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查到他们出千?”

 

陆志廉偷偷看向那边心无旁骛专心洗牌的杰少,隐隐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电话里不好细说,他只得草草道明情况:

 

“没有,而且我还把你赞助的调查经费输光了。”

 

22

在曹元元发火之前,陆志廉借口公务繁忙,告别二人。

 

站在玄关处,陆志廉看着蒋奕递过来的两盒杏仁饼,虽然一看就是赌场的免费赠品,虽然上面还歪歪扭扭地写着“To 肥仔曹元元”。

 

但陆志廉突然就感到心底有一丝的不安乐,接过礼饼瞄了杰少一眼,旁敲侧击地暗示道:“你知道的,一直装傻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不明就里的蒋奕哈哈大笑,说:“是吧是吧,你也觉得他有点傻吧哈哈哈哈哈!”

 

杰少好像也没听懂,热情地跟着提议:“下次叫上元少,我们四个就可以凑一桌麻将了!”

 

陆志廉:“……”

 

他再不废话,赶紧甩门跑路,仿佛走慢一步就会等来“ICAC调查主任沉迷赌博一夜间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次日新闻头条。

 

23

曹元元叼着披萨听完了陆志廉绘声绘色的描述,眼看着发小八成是要跳进火坑,他也只能表示——

 

尊重,祝福!


END